> > >
    妈的。

    裴映现在根本没法狡辩。

    施斐然想替裴映狡辩都想不到词儿。

    因为那张画上,施斐然围巾上的怪异流苏款式都被清晰地一笔笔描了出来。

    施斐然完全没有准备,那段回忆硬生生拍在他脸上。

    他只能问道:“为什么不跟我回国?”

    九年前他遇到裴映,七年前裴映明确地抛下了他。

    被他不断忽略的难过铺天盖地找上来,鼻子发酸,眼睛也酸。

    可裴映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施斐然别开脸,背过身。

    “斐然……”

    背对裴映不解决他的心结,施斐然使劲闭了一下眼睛,抬手抹掉被眼皮碾碎的泪,转回身面向裴映:“我们认识莫琳的时候,那时你明知我在追她,为什么跟她上床?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跟她上床。”裴映说,“但我确实跟她暗示过好感,因为你在追她。”

    “为了证明你比我强?我在诗社给她写了一个月的诗!为了维持狗屁的浪漫我跟她连话都没说!结果你给她画了一张巴掌大的画像,她就爱上你了?”施斐然渐渐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不是的。”

    裴映试探着凑近,伸手抱住他,轻轻揉他的头发。

    “不是的。”裴映重复。

    “我只是讨厌你追求她。那个面包店,你在我身边坐下那时起,我就想侵犯你。”

    裴映用一种过于平淡的语气陈述着,好像这是一件再符合常理不过的事。

    施斐然一动不动地待在这个人的拥抱里,呼吸幅度不自觉收得很小。

    熟悉的恐慌感随着心脏跳动在血管里流淌,他惊讶地发现,裴映的答案让他不想跑了。

    他担心被抛弃,但似乎可以忍受这种情绪存在,同时和裴映在一起。

    他用额头贴住裴映的额头,闭上眼睛,溺在交缠的呼吸里。

    施斐然洗了个热水澡,换上睡衣,和裴映窝在床上。

    他主动聊起了以前的事,聊起校园里那只总是竖着鸡毛掸一样尾巴的胖猫,聊起他托多少关系才把裴映转到同一个宿舍房间,聊起梵高写给弟弟提奥的最后一封信,探讨梵高写那封信时到底有没有自杀的念头。

    天蒙蒙亮。

    施斐然哈欠连天,不舍得睡觉。

    “我在桃源里买了一栋房子,和这里一样,只有洗手间带格挡。”裴映说,“我总住在工作室不是办法,桃源里那栋房子已经晾掉了油漆味,你愿意和我一起搬过去吗?”

    同居?

    施斐然舔了舔嘴唇。

    他明白,今晚突然冒出的跟踪狂让裴映不放心,这片区域的治安让裴映不放心。

    但这个邀请提的太突然,他不是不愿意,他需要时间过渡到愿意。

    他希望这个过渡期可以稍稍久一些。

    “对了,”施斐然转移话题,“你到底怎么惹得学校球队那些人动手打你?”

    裴映眼里的光黯了黯,回答道:“球队队长女朋友是个亚裔,经常和我说话,那个队长误会了。”

    重要的部分不在于队长怎么产生的误会,或者说裴映设计出什么样的场景来让队长误会,而是他想知道,施斐然会不会为了他和自己的队友动手。

    会。

    施斐然的“会”让裴映那一个月都是愉悦的。

    此刻,施斐然闭着眼睛,眼皮肌肉一动不动,已经睡熟了。

    裴映感到懊恼,还是着急了。

    他抬手捏了捏鼻梁,从床上坐起来,注视着施斐然的侧颜看了一会儿,慢慢倾身,吻了吻施斐然的眉心。

    肉体磨蹭的触感让他上瘾。